=五十二章=

寧渺開車, 蘇陶坐在副駕駛上，開了窗，夜風吹得人清醒了一點，蘇陶撐著額頭，“開慢點。”

寧渺單手握著方向盤，回頭看了蘇陶一眼，了然道，“怎麽？見了一面整個人都不好了？”

蘇陶理了理頭發，看著窗外倒退的夜景, 這裏的空氣熟悉的讓人發慌。

“沒有。”

她的語調淡淡的，一下子就飄散在風裏，異常的無力。

寧渺隨手點開一首音樂, “別騙我了，別人不知道, 我還不知道，你這麽多年對男人毫無興趣, 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裏還想著他？”

見蘇陶不說話寧渺繼續，“一開始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你也沒怎麽在意，你也從沒提過他，後來看你對追求者都敬而遠之的態度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，可我以為你過了一段時間自己也就好了, 沒想到，這都六年了，就那麽難忘？”

蘇陶沒有正面回答寧渺的話, 她把手伸出窗外，“那你呢，你想過衛書沁嗎？聯系過她嗎？或者，你對夏姐...”

寧渺沈默了一會才開口，“我對書沁當時真的是認真的，可是和她在一起是真的太累了，她總是什麽都計較，到後來我是覺得我把她拉進了我的世界，我得對她負責，可是......陶兒，有時候不是一個世界的人，不能強求的。”

“那夏姐呢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寧渺的聲音低了下去，車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，只有舒緩的音樂漸漸地飄散到夜色裏。

***

還是露天酒吧。

蘇陶的酒量還不錯，但是平時在這種場合一般不喝酒，今天卻沒有推辭，風裏有甜膩的味道，連酒也是甜的。

蘇陶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麽酒，只知道後勁挺大的，風一吹，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，下樓梯的時候她一個踉蹌就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。

蘇陶擡頭，卻不怎麽看得清那人的臉，他的胸膛硬邦邦的，撞得她腦袋疼，但是還記得道歉，畢竟是她撞了人家。

“對不起啊。”

聽起來委委屈屈的。

頭頂上傳來的聲音格外清冽，“怎麽喝這麽多酒。”

蘇陶覺得自己沒醉，但說話又不聽自己使喚，“你管我。”

左安氣結，她這麽多年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，他扶住蘇陶企圖掙紮兩只手，看向蘇陶身後的寧渺。

寧渺也看著左安，眼裏似笑非笑，他也喝了很多酒，但是還不至於醉，“不想負責就別招惹她，她和你沒關系。”說罷伸手去拉蘇陶，“陶兒，來，別靠他身上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左安皺眉，護住蘇陶，“你喝了酒怎麽送她。”他無奈地看著蘇陶明顯犯迷糊的臉，“我送她回去吧。”

寧渺晃了晃手裏的鑰匙剛想拒絕，就聽旁邊幾個人，“左少的人品是圈裏出了名的好，寧渺你就別不放心了，你這樣子又不能開車。”

寧渺皺眉，“你們知道什麽。”

但是轉頭看著蘇陶雖然迷糊但是安靜待在左安懷裏的樣子，他又覺得那樣也不錯，輕輕地嘆了口氣，“那就麻煩你了，加個微信吧，我等會把她地址發給你。”

“好。”左安把西裝外套搭在蘇陶肩上，點了點頭帶著蘇陶走了出去。

剛才起哄的幾個人看著左安和蘇陶的背影，“左少怎麽在這？”

“不知道，但是不是聽說這個左安不近女色，我一個朋友認識他好幾年都沒見他身邊有過女人，甚至還有人懷疑他......”

寧渺揮手，“去去去，別瞎說。”

“我們也就在這說說，左家的八卦，出了這門我們也不會說，左家的勢頭正好，沒必要為了幾句話得罪他們。”

***

蘇陶的酒品很不錯，坐在副駕駛上一路都沒有鬧騰，車裏有淡淡的香水味，蘇陶稍微清醒了一點，盯著窗外發呆。

她好像知道旁邊開車的是誰，但是又不想開口問，就好像是一場夢，不忍心打破。

門上裝的事密碼鎖，左安低頭輕聲問，“密碼多少？”

蘇陶這會兒乖的很，整個人靠在左安的手臂上，像是仔細想了一會兒，又像是在思考他說的是什麽，半晌後才開口。

“零、七、一、二。”

左安按著密碼的手一頓，七月十二，是他的生日。

她到底是什麽意思，他的理解勉強在水平線上，當初蘇陶的那條信息說的有點莫名其妙，但是不難看出她對他有所誤會，肯定是哪裏聽說了他要出國的消息，覺得他要出國。

但是他也生氣，氣她那麽不相信他，氣她說走就走，後來他也覺得她只是不在意他，不在意那段青澀的感情，否則怎麽可能走得那麽幹脆。

他曾經想過去找她，可是那天站在她們家小區外，他卻猶豫了，他問自己找到了又怎麽樣呢，她在意嗎，不在意的話，他又何必自作多情。

一別六年，漫長的孤獨裏他想過無數種重逢的畫面，也並不覺得還會有什麽火花，直到那天在商場裏看到她，沈寂了多年的心突然難過的揪成一團，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放下。

左安看著蘇陶乖乖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嘆了一口氣，沒想到醉了酒，反倒是乖了。

蘇陶還穿著晚禮服，出了汗難受的很，扭了兩下就要伸手去脫衣服，左安連忙伸手攔下，語調中帶著一點薄怒，“你幹什麽？”

蘇陶茫然地看著左安，理所當然，“脫衣服啊。”

她的禮服不長，簡單的款式勾勒出完美的身材，修長的腿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誘人，他握著她的手腕，無端覺得有些燥熱。

左安的喉結動了一下，開口有些沙啞，“不許脫。”

蘇陶小聲嘟囔，“我又沒脫你的。”

左安的太陽穴突突突地跳了幾下，隱忍的喊了一句，“蘇陶。”

“你到底醉沒醉？”

“沒有啊，我沒醉，誰說我醉了。”

蘇陶擡眼看著左安，眼前人的臉和記憶重合，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，也不想分清。

“你幹嘛一副被調戲了的樣子？”

左安吸了一口氣，知道她穿著禮服也不可能睡得著，可是他就這麽走也不是辦法，誰知道她等會一個人會幹出什麽。

正犯難蘇陶已經自己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浴室走，左安連忙跟上去，“你幹什麽去。”

“卸妝，我好不容易保養的皮膚。”

左安扶住她，路都走不穩還記得卸妝，也是好本事。

左安嘆了口氣調了一下浴室的水溫，又到臥室找到了睡衣放到洗漱臺上，“自己洗澡，可以嗎？”

蘇陶繼續耍酒瘋，“不可以你幫我洗啊！”

左安：“......”他真的覺得她沒醉。

走出浴室帶上門，左安在沙發上坐下，手機上是左澤發過來的消息。

【左澤：你這是去哪了，阿姨找你呢？】

【左安：你沒回公寓？】

【左澤：已經回去了。你還繼續住在家裏？我在華山路那邊還有一套公寓，要不你搬過去住？】

左安剛想回消息，就聽到浴室裏“嘭”的一聲，他心一緊，沒來得及多想就走過去敲門。

“蘇陶，怎麽了？沒事吧？”

沒聲音。

左安又敲了幾次門，還是沒聲音，他心下一急就開門進去了，磨砂的玻璃浴門後是蘇陶若隱若現的身軀，裏面熱氣彌漫卻什麽聲音都沒有。

左安心一橫就拉開了玻璃門，蘇陶蹲在地上，怔怔地看著掉在地上的花灑，聽見聲音擡頭茫然地看著左安，兩只眼睛濕漉漉的。

左安轉過臉就要往外走卻被拉住了褲腳，身後的聲音異常的委屈 ，“好像壞了。”

左安沒有回頭，艱難地咽了咽口水，“你洗完了嗎？”

“洗完了，你幫我拿下毛巾和衣服。”

左安閉上眼睛，“松手。”

蘇陶不動，依舊拽著左安。

左安咬牙切齒地開口，“蘇陶，我是個正常的男人。”

“那就做正常男人該做的事啊。”

左安瞇了瞇眼睛，回頭，定定地看了蘇陶幾秒，開口時聲音格外平靜，“蘇陶，你別後悔。”

蘇陶眨著眼睛，“後悔什麽？你要脫嗎？”

左安的眼神逐漸幽深，終於擡手三兩下就脫了衣服，反手就關上了玻璃門，轉了一下打開頂噴花灑。

“壞了一個還有另一個，傻瓜。”

蘇陶被左安拉起來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堵住了嘴，他的唇微涼，卻不是淺嘗輒止，懲罰一般的啃著她的唇，直到蘇陶身體發軟才放開她。

蘇陶靠在左安身上，頭頂的花灑發出細微的聲音，水珠模糊了視線。

蘇陶伸出雙手環住左安的脖子，左安一把抱起她就到了浴室，蘇陶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壓下來，眼神開始四處躲閃，開口有些結巴，“你...你做過嗎？”

左安吻上她的鎖骨，“沒有。”

“那你...會嗎？”

左安伸手撩開她額角的頭發，“如果不會呢？”

蘇陶不敢和他對視，偏過頭，“聽說...男的第一次會...秒...”

左安：“......那就試試。”

千鈞一發的時候，他吻著她的耳朵，低聲問。

“蘇陶，我是誰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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